【林秦】二等于五（4）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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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涛打了辆出租，拉着秦明一路去了城市最大的广场。
天空格外清朗，星星每一颗都干净又明亮，大型音乐喷泉周边围绕着当代流行歌手悠扬的情歌。红蓝绿黄的霓虹灯是热烈的，像心跳一拍一拍地闪烁，睁着眼睛向天空安静的星辰宣泄自己的情感。年轻的男男女女大多在此驻足停留，互相依偎或手牵着手，都望向同样的方向。
他们没挤去前排，整个广场灯火通明，音乐喷泉很大，却不可能让人有一直站在那里围观的兴致。
林涛和秦明也只是站了一会，直到后者拉了拉被拷在一起的手，示意林涛走了。
「好看吗？」林涛跟在秦明身后，嘴角点缀少许微笑，「咱们那可没有这么大的音乐喷泉。」
「只有小孩子才喜欢看这个。」秦明的话毫不留情，语气却像是早被混着水一同喷涌而出的情歌感染，温柔得不像是在回绝。
林涛嘿嘿笑了一声，加快两步走到他身边：「我就当你夸我呢。」
走出一段距离，音乐声也逐渐小了下来，铺好的大理石地砖的两旁点缀着地灯，他们就像踩在宇宙凝结的路上，鞋子周围都是星星。广场很大，平日却因为天气太冷或太阳过于毒辣并没有很多人光顾，但情人节就不一样了，除了它本身就拥有的装饰物和建筑物之外，还多了许多新鲜的戏码，比如拥吻的情侣和求婚的青年。
起哄的人群把他们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女孩子们抿着笑沉浸在欣喜的圆环里，好像这样的幸福正发生在她们身上，而周围的男孩子，也都一个个拉紧了自己的另一半，脸上坚定着自己必定会求出比眼前人更浪漫的婚。秦明也停下了步子。
钻石很亮，微微移动就刺伤人的眼睛，人群把四周的光线挡住了些许，单膝跪地的青年隐进姑娘的影子里，看不清表情，只剩下眼帘下的眼珠，洋溢着如宝石沁人的动容，女孩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半天都忘记去扶自己的恋人。
林涛侧头望向身边的秦明，他只看见一个不太明确的半侧脸，被光影描摹的轮廓不再硬朗，而是融进了发黄陈旧感十足的虚晃里，当他听见有女孩子吸鼻子的声音，被铐住的手突然不受控地朝秦明的指尖缓缓探去。
「老秦…」
他的低语湮没在女主角我答应你之后人群爆发出的掌声里。
「抢劫了！抓贼啊！」
身后猛地一声尖叫，让林涛触及到秦明的那只手如触电般地缩了回来，他下意识回过头去，正看见穿着马丁靴格子裙的女孩追着不远处一个黑影跑去，秦明也看到了，只不过他的大脑才刚分析出这件事的处理方式，来自林涛的巨大拉力就已经带着他跑了起来。
这幅样子还要抓小偷？？？
「老秦你跑太慢了！」
秦明的手腕被扯得生疼，想必跑得稍快的林队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在黑夜里飞快地跑了起来，蹩脚的跑步姿势不太影响速度，只是决定了他们不得不步调一致，这有些有趣，像是少年时代集体会一起玩的游戏，还有些浪漫，毕竟今天是以情人节为背景的，顺便也有些荒唐，他们的情人节一整天都很荒唐。
跑出一大段距离，被抢包的女孩子已经放弃了，他们还在追，一直追出广场横跨一条马路，秦明的呼吸终于紊乱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落在他们身后有几个人也在追抢包的帽兜男人。
「非…非得这样吗！」秦明喊着。
「想不到老秦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林涛居然还有力气呼哧呼哧地笑两声，不知为什么，这样的追逐战让他似乎很是激动，大概是剧本里没有的桥段意外穿插很有挑战性，「穿着西装狂奔唯一让我想到的！就是逃婚的新郎！哈哈哈！」
「哦！」
「私奔吧亲爱的！」林涛入戏地侧头瞄他。
秦明很想翻他一个白眼，但是迎面来的风让这个动作实在难以实现，刑警和法医本来就不是同一行，在体能上也没有一决高下的必要，秦明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跟不上了，他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好把想骂林涛的话变成了恐吓抢劫犯的话。
「站住！」
「这是我过的最刺激的一个情人节了！这边走！」林涛拉着秦明拐进另一个路口，「包抄！」
秦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居然也跟着他们拐弯了：「我怎么觉得后面的人追的是我们…」
「被害妄想症了你！」
林涛和秦明追到那人的时候，也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了，抢匪没想到从拐角里会凌空冒出两个人来，所以三个人撞成一团摔在了地上。这时从后面赶上来的几位热心群众也来了，林涛才注意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警察，他刚想舒口气，却没想自己和秦明居然被警察和群众不由分说按照同一个方式给处理了。
「哎！等等，那个人才是贼！抓我干嘛！」
「老实点！」警察同志并不打算给同行留点情面，当他想让两个人抱头的时候，又想起这两人被警用手铐给拷一起了，「这怎么回事？」
林涛看了看身边的秦明，发现对方正以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四十五度角闭紧了眼睛望天，还顺带努力喘匀呼吸。
这下好了，林涛百口莫辩，广场没转成，告白没出口，还要被诬陷。
接下来，连贼带他俩一起进了警局，出门没带证，要不是有个之前见过的同事，事情准得复杂了。
警局的人费了半天劲才解决了卡在锁芯里的铁丝，顺带找了把钥匙给他们开了铐，真相大明之后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还开着玩笑嘲讽了他俩两句。林涛还好，虽然是尴尬了点，好歹自己也不太在意，他比较担心的是秦明的情绪，时不时就朝他看一眼。
从局里出来，两人都叹了口气。
「早知道直接来警局了…哎，绕个圈子到头来还是被同行笑话。」
林涛装作发牢骚，实际是为了打探秦明的态度，对方没接话，反而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告诉他已经九点了，林涛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行李还在过了时间的酒店里，这回八成是要被扔出去了，于是大惊失色又要跑，又下意识还以为自己和秦明拷在一起，等他反应过来手铐解了的时候像火箭一样窜出去几步，见身后人没个反应，立刻转回来拉他。
「磨蹭什么呢老秦，快走啊！」
秦明的手是温的，嗯。
回家的路上，去轻轨站最快的路线是乘地铁，他们的时间还算富裕，好在地铁和轻轨的末班车都是十点以后，不至于有被困在其他城市回不去的麻烦。
这个时间，地铁里也几乎没有人了，他们站在高架地铁的站台里，被风吹着，拎着箱子，略显狼狈。
「冷吗？」
林涛突然伸过手去攥了一下秦明的手指，果然摸到稍微降下来的温度。
「其实我预想的不是这样的，谁知道计划和实际差距那么大。」一阵晚风，广场上的热闹散去后，留下与平日里并无异样的的夜晚，安静又寂寥。林涛松了手，却拉着秦明的手腕把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风淡云轻地说，「本来是来玩的，结果一直在解决麻烦，到头还被人当贼抓了——」
「嗯。」
林涛有些尴尬，见秦明不怎么搭理自己，还以为对方生气了，就赔笑了几声，鞋底擦了一下地面，没底气地说：「我可不是故意给你丢人的啊，老秦……要不我回去补偿你吧，你想吃什么？」
「絮叨什么呢。」秦明的手指在狭小的空间里动了动，从一并待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的指缝里插进自己的手指，「你手真凉。」
林涛明显楞了一下，他低下头，下巴藏进领口里，视线无意识地落在了自己的鞋尖上，相比与他，主动的人要坦荡得多。秦明平视着轨道对面的座位，那里也有一对在等车的年轻情侣，女孩软在小伙子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玩手机，秦明正安静地看着，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握紧了。
「情人节快乐，也…难忘。」林涛说。
「比起前几年，今年的情人节的确很难忘。」秦明嘴角意外的向上弯了起来。
两个手掌的温度相差不大，但握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是对方的手更热一些。
然后林涛就学着对面男孩子的动作，在秦明的脸颊上偷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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